流水年華

大婚之禮，恕不敢怠慢。
縱然這不願意，上官家族也敷衍著。

鬧哄哄的場面，僅有幾個孩子不曉得，大人的境界就近是如何？
然而，惆悵的感覺，上官家自然曉得。

上官綰蝶，出了名的千金，從小活潑到大，近年來卻收斂了許多。
然而，這反而讓上官禮部和一些上官長老們，都過意不去。

幾年的造就，讓上官綰蝶看清了孰人孰知的人世道理。
在過幾日，就是大婚了。

這大婚，卻是賠了一生。
冠上了上官這姓氏，已然無自由，縱然以前不知情的天真幼女。
現實的殘酷，狠狠的打醒還在做著青春夢，幻想的女子。

坐在一旁的當事人，上官綰蝶，毫無言語。
輕捧著茶杯，沾濕了嘴角，更無笑顏。

看似美麗如仙的臉貌，靈仙般的瞳眼，綰著清秀的髮型姿態，卻無喜悅之臉。
瞳眼無波光，僅有深深的黑洞之影。

這樣子的姿態，讓上官貴府更加沉重。

上官，未出閨房又適婚的姪女、女兒、孫女、曾孫女。
乃十六歲的上官綰蝶、十四歲的上官雪蓉和上官宓甄。

其餘的還只是個小鬼頭，個個都無十二歲以上的。

然而雪蓉與宓甄，一個乃為上官的叔父之女，一個卻為當今上官禮部的孫女。

「綰蝶姊姊，這是蓉兒和宓甄所刺繡的。」兩個圖樣獻了上來，卻是傷了感情。

綰蝶笑著，然而笑容卻沒滲透到那雙靈仙般瞳眼裡頭，微微只有閃爍著一道冷眼光，
瞬之間，卻消失無影蹤，唯有假面笑的笑著。

兩個鮮紅豔麗的袖手帕巾上，一個繡著是鴛鴦，鴛鴦金黃騰，卻刺眼的很。
另外一個，刺繡著龍鳳圓滑。

雖是祝賀，卻隱約的感嘆苦笑。
兩條手帕巾，收進了寬大袖口裡頭，裡頭小手緊捏著，卻緊張不已，手心滑落著汗水滴。

「謝謝堂妹和表妹。」深深的福了身，滿臉雖是笑，卻感然為之冷冽。

喜悅之喜，尚未有。

眉頭無法舒展，皺褶不堪。

情何乃願。

「咳。」年邁的老人，緩步緩步慢慢走向前。

坐在原本主位尚未在的地方，那老婆人，眉頭隱約著幾條一絲絲的歲月皺紋。
然而，風光年華的當年，似乎似隱的呈現在前堂。

暗讚不已，乃當上官的老祖母，身世顯赫。
當年乃當太祖時護國大將軍之孫女，先皇后的乾妹子。

三朝上官，如此多年的風光。
全然靠著這位老祖母，還有先上官淑妃，和護國大將軍。

而舅父如當今六部裡頭的禮部侍郎，叔父也為五品的官位。
然而，上官把權著權勢，有靠山，護國大將軍，還有政治利害的盤根交錯。

自然而來，乃當今皇上的重視。

歷朝來，天子都可會彈劾這樣子事件。
唯獨上官貴卿府，保守，不怎喧嘩炫耀，該放權自然會定奪。

視為貴族之中的榜樣。

眉目清秀，嘴角輕喊，「老祖母。」望著不遠的老祖母微微點著頭。

福了身，「綰蝶久久沒見老祖母，老祖母依年華不流逝。」輕笑著，甜滋滋話語
瞬間渲染了開來。

惹得老祖母眉開眼笑，氣氛不在像剛才一樣，冷漠，冷酷。

顯然的，氣氛開始轉變。
雪蓉和甄宓，連忙上前誇耀了幾句。

上官家的子兒們，從小養到大，自然會看清臉色。
童年，也許七歲前才有吧，一旦過了這年紀，自然沒人會把孩子當孩子看來。

全然都是小大人，縱然寵愛孩兒的嬸嬸或嫂嫂，在公開場合不會扭扭捏捏，
反而讓孩子發揮，一旦做錯事情，私底下會教訓教訓一般。

好讓殘酷的情形，警惕孩子們。

看老祖母聊得開心，瞬間話題轉回來，「綰兒，聽聞妳要嫁予莊王爺？」原本
慵懶的神情，突然銳利的起來。

氣氛僵硬，雪蓉和甄宓退了下去。
幾個孩子們也依序的退出廳內。

留下著舅父和叔父，兩人不語，視線在於綰蝶身上。

秀眼輕閉，嘴角苦笑，「是，孩兒幾日就嫁予莊王爺，封為莊王妃。」短短幾句
，就如同冗長長句，喘息不已。

老祖母輕輕笑著，「最近一次看塵兒，似乎是四年前的避暑之日吧。」懷念氣息
，綰蝶輕閉著眼，垂頭著。

四年前，她還在家中努力的學習女紅，刺繡，琴棋書畫。

「也罷，哀沒什麼可給綰兒，這就收下…」鐲子輕遞著，血紅的模樣，乃當岫玉玉鐲
是為上品。

半透血紅，炸眼雙眼。
卻也流露出了政治上的聯姻。

纖細的手，僵硬接過那冰冷至極的玉鐲，冷冽透頂。
瞬間，啞口無言，老祖母也起了身，拖著那身軀，離開至此。

神不知鬼不覺，大廳之中，恰卻只有綰蝶一人。
無此人閒暇，微微的風，似乎無法凍結著時間的流逝。

她輕笑著，大聲大聲的笑動著。
好似這蒼天的殘忍，好似這詭異的婚姻政治。